首先……這裡關於振袖和服的用途全部來自百度……
——把他拿走就可以了吧。
四
好熱。
想要翻身,卻完全無法用力,半夢半醒間累有些焦躁地甩手將被掀至腰間,與此同時她似乎聽到清脆無比的“啪”的聲音,還有誰抱怨似的夢囈。頭埋向床內側試圖逃避響聲和背後的光線,不想卻撞在柔軟的什麼東西上。
從難得好眠中不情不願地醒來之後,第一眼看見的是沙發靠背。這時累整個人還處於狀況外,也就是說完全想不起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麼。背酸的厲害,轉頭時也相當痛苦,她捶了捶後背,還在思考如果是熬夜幫忙的話怎麼會好好地穿著睡衣還有被子可蓋。
略有些辛苦地撐起身體,因為腿不知為何不能動,所以累目前的姿勢既扭曲又滑稽。手指摸索著想要推開阻礙物,結果居然摸到類似皮質的東西。忍住酸澀感回頭,放生蓮正結結實實地靠在沙發上仰面睡著,而她的腿就被夾在他與沙發靠背之間。
老師的睡相嘛……還好啦。
累沒有再活動,順勢趴在靠背上,手臂當著半邊臉只露出眼睛,頭髮還有點亂,不過現在她沒時間考慮這些。
昨晚她做了個幾乎死掉的噩夢,而且第一次在現實世界中看見那孩子。說起來在她徹底睡著之前,好像聽見了什麼。
把他……拿走……吧?
她悄悄凝視近在咫尺的那個人,晨光映照在漆黑的眼底,那些幾乎就要爆發的感情忽然間化作水滴,將她緊緊包覆窒息。
我在這岸邊等待著等待著,等待你真正找到我的那一天。
安安穩穩度過一星期,累暫時擺脫噩夢、放生蓮也沒有像那孩子所說的那樣被“拿走”,所有一切似乎正趨於平靜,累也開始放鬆警惕,不再對放生蓮的一舉一動過於緊張。
某天下午她將剛剛收到的包裹交給放生蓮後,對方推推眼鏡又將包裹壞給她。
“給我?”比起之前的那些,這個包裹相對較輕,但也算是有些厚度。不過,既然是給她的,那麼乾脆寫她的名字不就好了?
“嗯,”放生蓮抱著手臂站在她身邊:“之前那位朋友的觀劇邀請,因為對方是個嚴謹的人,所以我想還是穿得稍微正式點吧?”
“所以呢?”
“所以擅自幫你定做了件。”
“……哈?”累目瞪口呆地看著對方,半天才抓住重點:“不、等等,定做?你為什麼知道我的尺寸?”
放生蓮一臉理所當然:“趁你洗衣服前找了一件,大體上應該合身吧?”
簡直要被他打敗了!“這種事直接問我不行嗎?”這人的腦迴路究竟是怎樣的?!
“怕你不接受。”
……?????
對話被迫結束,累被放生蓮直接推著進了臥室,對方還幫她關了門。她極度疲倦地嘆了口氣,拆開包裝。
是件湖藍色為底的振袖和服,袖口和衣擺帶有或白或粉的花朵圖案,累仔細看過後認出是雛菊花。
真是……她小心翼翼地撫摸著那些花瓣。
你到底是無心呢,還是有意?
累拘謹地站在一身正裝的放生蓮身邊,最近頭髮有些長了還沒來得及打理,幸虧在這一身裝扮下並不違和。她端著手臂,在被介紹給其他人時露出大方不失禮節的微笑。
怎麼看都太奇怪了吧……無論是自己的打扮還是老師的打扮。
對於她這個年紀來說,古典劇還是有些沉悶。累強打精神避免做出什麼例如睡著之類的失禮舉動,盡量想些比較開心的事來打發時間。坐在身邊的放生蓮似乎完全沉浸在情節之中,一副全神貫注的樣子。
好想出去透透氣啊……什麼時候才能結束?
手指不斷卷著袖子,睏意愈發濃重,就在累忍不住偷偷合上雙眼以便緩解睡意時,本應該密閉的劇場裡忽然有微風吹過。
嫩粉的櫻花花瓣飄落到袖口之上,下個瞬間所有雛菊花圖案盡數變為櫻花,它們甚至在布料上蔓延生長,場面詭異至極。
與此同時,無數次出現在夢中的少女正抵著她的額頭,眼底閃爍著瘋狂的微光。
——拿走你呢,還是拿走他?